（原標題：GDP十強城市競逐國際消費中心：國家試點名單公布進程加快）

4月30日，上海正式對外發(fā)布《關于加快建設上海國際消費中心城市 持續(xù)促進消費擴容提質的若干措施》（簡稱“上海《措施》”），引發(fā)外界格外關注。

不唯上海，今年以來長三角地區(qū)多個城市，例如杭州、南京也均已發(fā)布各自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相關政策文件。同時，北京也有動向，4月28日北京市委常委會議專門研究了《北京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實施方案（2021-2025 年）》。

當前，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已呈“潮起”之勢。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梳理發(fā)現(xiàn)，包括上述4市在內，2020年全國GDP前十強城市均已提出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并且天津、青島、鄭州、長沙等萬億GDP城市也都有過提及，成為多地方提升城市能級的“標配”。

各地熱情高漲，根本上與經濟發(fā)展格局優(yōu)化相關，但也在頂層設計上獲得鼓舞。2019年國家發(fā)布《關于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指導意見》（簡稱《指導意見》）和2020年商務部啟動申報工作并“吹風”試點方向，均吸引了眾多城市的戰(zhàn)略眼光和行動。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也獲悉，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試點名單確定和公布的進程正加快，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與近期多個城市陸續(xù)出臺建設方案或行動計劃形成呼應。

作為各地眼中的“香餑餑”，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究竟意味著什么？未來建設哪些將成為重點？上海交通大學特聘教授陸銘注意到一點，目前，社會各界在討論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時，更多強調消費，但對“國際”和“中心”的討論較少。這或是解題關鍵。

發(fā)展國際化消費是長期命題

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不完全統(tǒng)計，目前，全國至少約有22座城市提及要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其中，2020年GDP前十強城市，上海、北京、深圳、廣州、重慶、蘇州、成都、杭州、武漢、南京全員“標配”，同時還有天津、西安、青島等12個經濟強市。

不過，各地“官宣”方式和推動進度不一。其中，上海、南京、杭州、北京等城市已在近期先后出臺了專門的政策規(guī)劃，例如《南京市創(chuàng)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三年行動計劃》《杭州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三年行動計劃（2021年-2023年）》等。

這些城市申報國家試點的可能性均較高。2020年3月商務部有關通知曾表示，要進一步指導相關城市編制完善實施方案，并要求申報城市要按3年左右時間安排相關工作。

此外，蘇州、鄭州、寧波等城市則有所不同。例如，蘇州尚未發(fā)布有關方案，但在2021政府工作報告以及2020年有關消費政策中提及加快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鄭州類似，該市在答復市人大代表及有關開放、消費的政策中提及要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

需要指出的是，從蘇州、鄭州來看，當前兩市更多指向于從文化和旅游消費示范引領的角度提升其城市消費勢能。此外，寧波提出的還暫為“國際消費城市”，尚未升級加入“中心”概念，但精準明確要打造全國重要的進口消費品集散中心、配送中心和交易中心，從資源稟賦來看，寧波擁有全球貨物吞吐量最大的港口——寧波舟山港。

“所謂‘中心城市’是有排它性的，多了就不是中心城市了?！鄙虅詹垦芯吭簢H市場研究所副所長白明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分析，中心城市需要相關區(qū)域有相當?shù)木奂?，沿海地區(qū)城市“強手如云”，雖然發(fā)展程度高，但也不能都做“中心”。

白明認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從國際化消費城市演變而來的，而對于有發(fā)展基礎的大城市來說，發(fā)展國際化消費是要長期推進的命題，不必特別執(zhí)著于稱謂。

一場國際能級比拼賽

細看各地行動，提升步行街區(qū)及商圈品質、打造有地方特色的消費節(jié)、圍繞衣食住行游等方面打造消費場景等，成為了不約而同的舉措。對地方而言，如何通過有效改進消費環(huán)境、營造消費氛圍來促進消費，成為了最直接、最現(xiàn)實的命題。

不過，多位受訪學者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對國際消費中心城市而言，促消費確實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但絕不是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全部內涵。

以香港、新加坡等國際消費中心為例，本地消費體量并不大，更多來自于開放型經濟下對人流、物流的集聚。“這些申報城市中有的是物流（消費品）集散地，有的是人流特別大，但國際消費中心要求人流物流能疊加，并有買賣全球的雙向性?！卑酌鞅硎尽?/p>

這也是對城市能級的綜合考驗。陸銘也認為，商品和服務消費的“中心”城市，不僅流量規(guī)模大，也要有中心節(jié)點作用，吸引來自全國全球的消費流量。無論東京、新加坡還是香港、上海，每天吞吐大量商務人群、旅游人群，這些都支撐著城市的消費市場。值得注意的是，上海最新發(fā)布的《措施》也提到，要打造全球新品首發(fā)地。

事實上，上述2019年發(fā)布的《指導意見》也明確，申報試點城市時需說明本市在國際知名度、城市繁榮度、商業(yè)活躍度、到達便利度和消費舒適度等五方面的發(fā)展現(xiàn)狀。

根據目前被諸多城市用以衡量自身國際能級的GaWC榜單，中國大陸城市進入全球百強的城市包括上海、北京、廣州、深圳、成都、天津、南京、杭州、重慶、武漢。

進一步來看，陸銘認為，針對“國際”這一維度的理解，往往強調商品國際化，比如國際購物中心，這也是比較狹隘的理解，更關鍵的是要考慮商品消費和服務消費，包括醫(yī)療教育文化等，是否都有具有服務于全世界的特征。

陸銘還認為，若要真正稱得上“國際消費中心城市”，還應在某些消費場景上能引領世界前沿，比如設計時尚、醫(yī)療教育等領域的消費品質在全世界具有影響力。

要看到消費的真正短板

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具體應該如何建設？按照商務部等14部門發(fā)布的《指導意見》的思路，六大任務將成為各個城市的“必修課”，具體包括發(fā)展品牌經濟，吸引國內外知名品牌新品首發(fā)；發(fā)展博覽會、購物節(jié)、時尚周、消費展等國際產品和服務消費新平臺；促進傳統(tǒng)百貨店、閑置工業(yè)廠區(qū)向消費體驗中心、休閑娛樂中心等新型發(fā)展載體轉變等。

從已公布方案的地方來看，對上述六大任務均有所承接。例如，上?！洞胧诽岢?，要支持首發(fā)經濟引領性品牌進商場、上平臺、進免稅店等。

同時，上海、成都、青島等多地都將購物節(jié)作為一項重要舉措，包括以此延長商場營業(yè)時間，組織開展夜市、集市活動等，但從效果來看，各地存在一定差異性。

“在理解什么是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之后，需要仔細考量，步行街等硬件場景和消費節(jié)等軟性場景里到底要承載什么東西？”陸銘表示，“我們提出以消費拉動經濟增長，但對消費理解仍停留在普通的購物環(huán)節(jié)，沒有看到發(fā)展消費真正的短板在哪里”。

事實上，上述《指導意見》也明確提出，圍繞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從原則角度要“把握我國主要城市在消費領域存在的問題和不足，破除體制機制障礙”。

陸銘指出，從我國來看，日常消費品市場隨著發(fā)展日漸飽和，消費面臨突出短板其實是文化、教育、醫(yī)療等方面，“這些在通常在購物節(jié)中是沒有的，也存在一定供給制約”。

此外，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也不僅局限于經濟范疇，還伴有較強的社會關聯(lián)性。根據陸銘研究，排除了其他因素（如年齡、收入、教育水平）的影響后，沒有本地戶籍的外來人口的消費比本地城鎮(zhèn)戶籍人口低16%-20%，表明戶籍制度也會對特大城市的消費帶來制約。同時，一些城市“寬馬路、大街區(qū)”的空間結構也不利用人的來往，從而影響服務業(yè)的發(fā)展；一些希望用會展經濟撬動消費的城市，其會展中心周圍也還欠缺相關商業(yè)布局。

（作者：朱玫潔 編輯：杜弘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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